如果你年过三十,却痛苦地发现手上的工作乃至自己生活的城市都并非自己所爱,工作只是一件不得不全力以赴以求衣食的苦差,每天早晨都赶一场没有任何期待的约会,你有没有勇气重新来过?
顾卫国:为自己做一回猎头
顾卫国
在外人看来,顾卫国的猎头公司*席代表的工作令人羡慕:在高达66层、上海*豪华的写字楼之一的恒隆广场办公,推窗远望,大上海的繁华尽收眼底;每天跟各式各样的高人打交道,为跨国公司寻觅大中国区总裁这种层次的人物;服务的公司是世界*大的猎头公司之一,年薪非常丰厚,可以在上海的徐家汇高教区从容购买豪宅……
但猎头数年之后,38岁的顾卫国对猎头工作的厌倦与日俱增。作为猎头者,在考察被猎对象时,顾卫国很看重对方的**价值观是否跟他们可能将要从事的工作吻合。顾卫国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为社会**真正的价值,通过自己的工作使更多的人获得帮助。但猎头在他看来只是使人才在不同的企业流动。对于社会而言,这样一正一反的此消彼涨似乎并没有太积极的意义。
记者在北京热闹的三里屯酒吧街见到顾卫国的时候,他一身便装,满脸轻松。他刚刚从欧洲旅游了一个多月回来。在此之前,他搞掂了手上的*后一单生意,向猎头公司递交了辞呈。来北京是为了看看有无发展机会。
“我终于解放了。” 顾卫国如释重负地说,“我可以一个季度甚至半年不上班,但我一定要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那种每天早上醒来一想到就很兴奋的工作。”
38岁,离开自己驾轻就熟的老本行,从新来过,会不会有一点尴尬与恐惧?顾卫国全家都有很好的“年轻”遗传基因,38岁的他看上去就像20多岁的小年轻——但毕竟已近不惑之年。
顾卫国对自己的年龄感觉很自在:“我不觉得38岁是什么障碍,相反我觉得38岁是经验丰富又年富力强的年纪。我盘点了自己的可转移技能:英语、良好的沟通技巧——倾听与提问、心理分析能力,还有强烈的公益心,单从工作
技能而言,我可以从事很多工作。当然,过去这么多年的积累也让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做后盾。”
顾卫国在美国依阿华大学念完英文硕士,在美国当了4年的英文教师,英语功底十分深厚,加上出国前在国内也当过教师的经历,他设想可以办一个英语学校,来帮助那些英语基础已经很好但渴望能讲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的人。但他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和我理想的做人类灵魂工程师好像不是一码事。”
在顾卫国看来,许多美国人一生都在寻求自己的兴趣与爱好。也许是在美国生活很久的缘故,顾卫国的有些做法看起来很天真。他给***艾滋病规划署驻北京的办事处打过电话,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人,那里的工作可以说是很公益性的工作。工作人员告诉顾卫国,薪水“very very little”(很少很少)。顾卫国希望自己从事的工作对社会有益,所以对“very very little”并不是特别在意,但那里似乎没有空缺。“如果有机会,让我到一个偏僻的乡村中学去做志愿者,当上一年的班主任,教学生英文,我也会很乐意。”在三里屯的灯红酒绿中,顾卫国很认真地说。
当然,回到现实生活中,顾卫国还是希望在薪酬与个人爱好以及社会效益上都能找到一个*佳的结合点。他现在*看好的一份工作是到一家培训机构当培训师。这家外资的培训机构推出一整套关于个人和企业的管理方法,顾卫国以前就深受这套方法的影响。比如这套方法在个人管理方面强调对自我的管理,把一个个体当作一个企业或机构来运行,顾卫国据此操作,各方面效率和效益都很有提高。顾卫国一脸向往地说,“一个很信奉这套方法、同时授课经验又很**的人去当培训师,应该是很合适的。”
这家机构每人次的培训3天收费1500美元,顾卫国相信它的薪酬不会太低。虽然它并没有打出招聘广告,但长期从事猎头工作的经验告诉顾卫国,其实每家单位都在潜在地招人,他准备毛遂自荐去试一试。
楚郎:重返海南
楚郎重新寻找生命的价值。
在北京申办20
08年**成功,海归派、南下派都纷纷掉头回北京寻找发展机会之即,当年从海南挥师北京的楚郎却向当地一家有影响的日报寄去了自己的简历、网页和求职申请,希望重返海南。“当年从海南落草为寇,现在又想被海南招安。”楚郎的朋友这样笑他。
楚郎33岁,4年前从海南来到北京,在一家全国*有影响的妇女刊物做法律编辑。杂志社在北京*繁华的商业区王府井附近,几年来他看着王府井商业步行街开街,目睹了西单文化广场从无到有到繁华如梦的**,也在街边的星巴克咖啡馆分享了北京的成长。但现在,他不想再分享北京已经看得见的未来。
从湖北公安县一所中学下海之后,楚郎先去了深圳,之后去了海南。在海南,他办过《乡镇企业报》,他当年采访过的养鸡专业户现在还是他的朋友,见到他还让他提两只鸡回来;他搞过声讯热线,狠*一笔之后投资一个快餐厅,又基本赔光;他办过婚姻职业介绍所,但除了给自己划拉了一个女朋友之外,其他的成就不大。他总在不断地尝试自我,又放纵自我,听凭一种青春的激情引领自己。1997年,当一群对海南失望的文化人渡海北上的时候,楚郎又是他们当中打头阵的一个。
历经拼杀,楚郎在北京根基渐稳。他建立起庞大的作者队伍,采访跑遍了东西南北。他的杂志以及他在杂志上发表的大块文章都让海南的老同事们对他刮目相看。业余时间,他鼓捣的一个“自由撰稿人”网站还赢得数量可观的点击。作为一名普通编辑,能做的似乎也就这样了。杂志社待遇很好,保险、福利一应俱全,王府井边上那个小胡同里的杂志社四层小楼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地。
但北京4年并没有让他和北京这座城市建立起太多的感情。4年来,他先后住过西四同事借给他的平房,住过古城地铁边上的招待所,还住过右安门外的塔楼,现在住在方庄附近。晃荡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大丛林中,北京的繁华与强势文化中心的地位带给他的安慰,似乎都被哐当哐当的公交车哐当尽了。这样的感觉蔓延到工作,他对周而复始的杂志采编也
激情不再。
每年春节,楚郎都回会海南度假。朋友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向他描述海南文化产业的凋敝和经济大环境的萧条,艳羡他在北京的成绩。
33岁,至今孑然一身的楚郎,想为自己的漂泊生涯划一个句号。一边是八方辐辏、百川归海的文化胜地,一边是繁华已逝、百废待兴的海上边城;一边是如日中天,一边是重新起步。到底何去何从?
“每年当第一缕秋风拂面,我就开始想念海南的蓝天、白云和大海,还有海南的朋友们。4年了,做总统也已经任满一届。我的幸运方向在南方,我想我真的该走了。”楚郎这样描述的时候,耳边仿佛正回旋着那*《海蓝海蓝海南的天》。
唐五一:从肿瘤医生到电子图书老大
青苹果数据中心的老总唐五一留着少年毛泽东式的发型,一件穿得很旧的白衬衣,撸起来的袖子随意地卷着,戴着一个不时髦的眼镜,一上来就给记者耐心地讲解电子图书的概念和制作方法,和颜悦色的样子更像一个医生。
实际上,在1992年创办青苹果数据中心之前,当时38岁的唐五一确实是一位肿瘤医生。而且早在1987年,唐五一就已是在国际级的肿瘤学术会议上代表中国做食道癌报告的医生,还曾是全国“*届科学技术奖”获得者。在肿瘤学领域卓有成就的唐五一,为什么会放下手术刀投身数据加工业呢?
在西安医科大学做了四年的临床医生之后,唐五一全力做一个名为“癌症与治疗系统”的课题。这是一个涉及好几家医科大学的合作项目,合作方式是自己筹资,学校派遣。凭着一腔书生意气,两年后愣是把当时美国竞争者认为中国人不可能做好的项目给做了出来。等快要上市的时候,唐五一遭遇资金障碍。因为资金问题,这一系统至今也没有投入使用。
在当时的体制下,一个科研成果面世,往往意味着同时进入冷宫。辛辛苦苦搞出的东西不能转化成生产力,这样玩票似的科研有什么意义呢?唐五一由此对医学科研萌生去意。30多岁的他开始琢磨自己一生的走向。
一次偶然的机会,唐五一参与了红旗出版社的编辑工作,成
为《家庭藏书集锦》电子图书的主编。这套《家庭藏书集锦》汇集了许多的中国之*,其中一*却与出版业务无关,而是挖出了涉案金额达6000万的一个腐败大案,致使电子图书没有公开出版,唐五一和他的编辑队伍却成为红旗出版社配合监察机关调查案件的助手。
但这一经历让唐五一彻底了解了电子出版行业,并看到了中国电子图书的巨大商机。在企业家与职业医生二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更广泛地接触社会、影响社会的机遇。1992年,他创办了青苹果数据中心,开始了中国电子出版业的重重突围。先是没有版权法,只出书不上市;后是没有电子图书的知识产权法,一告一个输;终于在知识产权法的法规相对完善后,唐五一开始了稳扎稳打的工作。青苹果先后出版的电子图书成为电子图书市场的主流,尤其是几年来对电子图书数据流资源的掌握成了他永久的财富。唐五一也从中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
不过医生生涯对唐五一现在的事业仍然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受医学教育的影响,我形成的工作习惯就是:查房、写病历、上手术台,每一天都在忙。这种工作作风带到数据工作中来,就是每想一件事情就做成一件事情。《资治通鉴》、《二十五史》、《全唐诗》就是这样一件件做出来的,构思做一个产品的周期都很短。”
转轨将近10年之后,唐五一已成功地建立了国内*大的数据源基地,心里又重萌医学情结,这回当然不是操手术刀:“中国的医学电子图书很匮乏,我可以利用做电子图书的经验回到医学数据行业,做医学电子杂志。”